太子久居深宮,很想出去到郊外遊賞大自然的風景,父王當即吩咐文武大臣,預備七寶輪車,百官導從,前呼後擁地保護著,走出王城的東門。沿途的國民聽得太子出遊,齊來觀瞻;太子在人群中,看見一個老年人,發白麵皺,曲著背,扶著杖,衰老得路都走不動。太子見了,就問隨從的官員,這是甚麼人?官員們告訴他是老人。太子心裏便想:光陰像流水般的過去;人生自呱呱墜地後,不知不覺的一年一年地虛度,龍鍾衰老,轉眼就到。我現在雖是享受著富貴榮華,但這個身體也免不了要衰老,到那時耳聾眼花,精衰力竭、余命無幾,行歸於盡。想到這裏,心生憂苦,便下令返駕回宮。國王聽說太子出東門不樂而回,隔幾天勸他再出去往南門遊玩。在出城的時候又看見一個病人,面黃骨瘦,形容枯槁、氣喘呻吟、倒在路旁。太子對跟隨的人嘆道:「這個身體,真是苦惱的根本。人生害病的時候,最是痛苦;人生在世,實在同那波浪中的月影一般,沒有一刻安寧的辰光。〝太子憐愍病人,心自憂怖。不願再往園林遊玩,便吩咐驅車回宮了。父王得著這個消息,恐他出家,即命婆羅門的兒子優陀夷,作太子的朋友,勸慰太子,還增加了許多樂器,要使太子安定快樂。這優陀夷是一個聰明的人,有著微妙的辯才;但總不能轉變太子出世的心念。後來太子又想出遊,王想東南二門,遇見都不吉祥;今番令出西門,由優陀夷伴駕。誰知才出西門,就碰到一個死人,直挺挺的僵臥著,污血流溢,臭穢難聞。太子就問優陀夷,優陀夷不敢回答;太子促問再三。方對他說:「這是死屍,人身貪戀五欲,不知無常到來,刻不相留,如此死苦,人所難堪。〝太子素性恬靜,聽了這話,不覺惶恐萬分;向優陀夷說:「咳!一個人在世時,貪名、貪利、貪女色、貪吃著;不料一死之後,就是這個樣子。生前所有的東西,一些也帶不去,連恩愛的父母、兄弟、夫妻、兒女,都永遠地拋別了。連那身體,還要膿血潰爛,蟲蛆攢食之後,只剩得白骨一堆。人們貪染愛欲,所以沉淪苦海,殊不知有會必有離,有生必有死,世間哪有不死之人。我雖貴為太子,也難免要死;那麼就該急求所以脫離老、病、死、苦的方法才好。〝太子越想越苦悶,便停止出遊,還歸王宮。那些隨從的人,此次奉了國王的意旨,不敢半路裏回去;就催起轎夫,把太子抬到花園裏來。一群宮娥彩女,個個打扮得如花似玉,見太子回來,都跑過去,圍著太子,各現出獻媚的嬌態,想博得太子的寵愛,可是任她們纏的怎樣起勁,太子總不理睬,並從容的向她們談老病死的苦處。過了幾時,太子又想往北門出遊。父王聞知,令裝飾道路,布置勝景。文武官員陪著太子乘馬出城,一路上山清水秀,花木茂盛,覺得心曠體舒十分爽快。走了一回,看見一個人,圓頂緇袍,十分威儀,一手托缽,一手執錫杖,徐徐走來。太子見了,肅然起敬,就連忙跳下馬來,恭恭敬敬地問他道:「你是甚麼人?〝那人回答說:「我是比丘,就是和尚。因為怕老、病、死,所以出家修行。曉得一切的世間法,都不真實,都是無常。我以『真如』道,破生死的根本;勤修戒、定、慧,降伏貪、嗔、癡;不貪染著色、聲、香、味、觸、法,脫離老、病、死的諸般苦惱。安住清靜的所在,修習解脫的法門,到於彼岸,叫做比丘。〝說完了,便騰空而去。太子聽了這番開示,非常歡喜,便自言自語道:「善哉!善哉!人天之中,此為究竟法門,我當修學。〝回到宮中稟白父王,要求出家。國王一聽得太子忽然提出要出家的話,心裏非常難過;把太子摟在懷裏,用各種好話來勸慰他,叫他快把這個念頭打消,將後繼承王位,來做這個大好江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