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北京上訪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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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慧網二零零九年七月二十八日】

決定上訪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日前幾天,風言風語,傳聞甚多,說中央取締法輪功,外地已開始抓人,等等。但這些消息尚未得到進一步證實,我們都希望那只是傳聞而已。雖如此,大家都已做好思想準備,因為一個時期以來,北京電視台事件、青年報事件、四二五事件,我們一步一個腳印的從這些事件中走過來,感受到了北京的上空聚集的越來越濃重的邪惡物質,特別是從四二五以來這種感受越來越強烈,大家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我們相約,如果取締被證實,事情真的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就一起去國務院信訪辦上訪。

七月二十日,清晨四點多,我正在家打坐,一陣電話鈴響,是王維急促的聲音:「××快來,見面再說。」我撂下電話,趕緊準備出門。我知道肯定是有新消息了,那急迫的聲音使我預感到形勢的嚴峻,我意識到我該做好上訪的準備。想到此,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壯襲上心頭,我停下腳步,靜靜的佇立在大廳裏品味著這種陌生的幾乎從未體味過的心境,我感到了暴雨欲來之前的狂風大作。

刻不容緩,我迅速裝好牙具、內衣。我突然想到還要和辦公廳主任打個招呼,現在部機關處級以上幹部正在按照江××的指示緊張的搞「三講」,而且,國務院指定外經貿部為中央試點單位,中央督察組已進部蹲點,三令五申不准請假。我不幸就在第一期班,這假怎麼請呢?我迅速的思索著:和他們說我上國務院上訪?他們會瞪大眼睛,像看另類一樣驚訝,而且會百分之百的不准假。怎麼辦呢?要是沒修煉的時候,遍地都是理由,隨便揀一個就成,可是現在修煉了,不能說謊呵,我決定先斬後奏。這麼多年兢兢業業的工作,從來不請假,連假期都很少休息,今天就破例一次。

走出門來我突然想起,女兒還睡在房裏,該給她留點生活費,她爸爸出國訪問要半個月才能回來,而萬一我回不來……我打斷這個想法,回身放在門口兩百元錢,轉身離去。

我下樓騎上自行車直奔東花市小區煉功點,這時已有幾個學員在那等我、緊張的交談著。取締法輪功消息被證實,外地抓人也不是傳聞。這時煉功點的學員都陸續來到。我們商量大家先照常煉功,我們幾個有自行車的人先到國務院信訪辦跑一趟探探路,搞準路線再通知大家,誰想去誰就去。

我們從崇文門斜插穿過長安街直奔國務院信訪辦而去。一路上,我思考著上訪的內容和自己修煉的切身感受:法輪大法從一九九二年正式傳出後,以其真善忍宇宙特性為核心的修煉法理震撼了每一個走近大法的人,人人驚嘆這是一部教人重德向善的高德大法,他的以修心重德為本同時輔以五套功法演煉的方法,淨化了無數真正修煉人的思想和身體。億萬人成為奉行真善忍法理的好公民;各種疑難重症、癌症病人絕路逢生,獲得第二次生命。法輪大法沒有任何組織形式,以其自然的人傳人、心傳心的方式,迅速傳遍大江南北,福澤了億萬民眾。對這樣一個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功法,要打擊取締將傷及億萬民眾,損害執政黨的威信。因此,希望當局給法輪大法以合乎民情、順乎民意的公正對待;還給民眾煉功的權利;還給民眾作為一個公民的自由選擇思想信仰的權利和基本的生存方式的權利。這就是我們大法弟子上訪的宗旨。

所有大法弟子都是這樣一個思想,都是這樣一個目的,因為大家修的是同一部法,在這一點上每一個人的經歷和感受都是一致的,因此,我們的心願和行為也都是一致的。

我想起,「四二五」萬人上訪,成為目前當局指控大法「有組織」的佐證而大肆渲染。其實,成就「四二五」,用一個最簡單的比喻來結論和形容,那就是:常人一個人有一個心眼,一百個人有一百個心眼,而大法弟子是億萬人只有一個心眼,這是邪黨永遠也不能理解的,所以當大法弟子迅速撤離的時候,身後留下一片淨土,沒有通知、沒有指示,因為大法弟子存在在那裏時就本能的淨化了那裏的外在環境而且這是大法弟子無所不在的品行;所以,當危難將至的時候我們超越了人的組織形式,沒有通知、沒有指示,只有心與心的集合!這是惡人驚嘆和永遠也不能理解的,他們認為只有政治權力之爭才有如此動力,殊不知,宇宙真理一旦被人們所認識和同化時,就將具有人類無所不能的超越!

我一路感慨著四二五。走到距甲一號還有一條街的地方我們停下來,街面上有不少大法弟子在這吃早點,我們碰到了熟悉的、了解情況的學員,大家不管認識不認識很快彙集在一起,互相探詢證實了各種消息。大家都想到了一起,走在了一起,那就是共同上訪,奉行憲法賦予我們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向政府反映我們的意見。

劍拔弩張

小街上的大法弟子越聚越多,大家雖然互不相識,但大法弟子特有的沉靜祥和的神態、簡潔大方的裝束,言談話語、舉手投足的溫雅和不事張揚,讓我們一眼就能認出我們的同門弟子。這是大法弟子特有的神韻和氣質。後來惡警大肆抓捕大法弟子時,竟以此為「藍本」囂張地說:「抓法輪功一抓一個準。」

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大家都迅速的溝通情況,每個人都神情肅然心頭沉重。越來越多的大法弟子不斷的往這條小街裏聚,為不使警方注意,我們悄悄提醒大家往小街胡同裏的居民區疏散。據說,這條小街朝西拐進去就是國務院信訪辦。我們已經感到了整條小街的沉悶和緊張。

那天的早點我不知是怎樣吃下去的,在那條危機四伏的小街上吃早點不過是一種掩飾。當我們把取締的消息傳遞出去後,便隨著三三倆倆的人流直奔信訪辦而去。北京的機關單位都是八點上班,那時已是早上七點多鐘。

我們選擇了信訪辦大門對面的人行道邊站定。這是一條往來車輛雙行有寬餘的街道,兩側各有人行道。大法弟子越聚越多,信訪辦大門緊閉,這時到處都是軍警便衣,氣氛越來越緊張。不一會馬路兩側的人行道就迅速站滿了學員,隊伍一直排到了馬路的盡頭。由於街道不很寬,學員們既要讓開大馬路保證來往車輛暢通,又要讓出些許人行道,這樣致使隊伍延伸至街外,後來我才意識到,這給軍警分段阻隔我們提供了方便。

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立在街道兩旁看著蠢蠢欲動的軍警便衣。此時我們依舊希望信訪辦的大門能夠開啟,哪怕出來一個工作人員聽一聽、問一問、體察一下眼下這千萬民眾的民意民情、我們那一點善良的要求和願望,但是我們看到的是越來越多的便衣和警察,體會到的是越來越濃重的敵對的緊張氣氛。

我不時的走到十字路口察看動向,一邊裏外傳遞消息。這時我發現全副武裝的警察,已把這條主街從十字路口處攔腰截斷,並且卡死了東西南北的所有路口,學員的隊伍被截阻在封鎖了的街口。我看到不斷有個別大法弟子衝破攔截跑到這邊來。我知道這裏不會再有大量的人進來,這裏是中心,所有的通道已被軍警掐斷嚴密控制。外圍、再外圍也都已被層層截斷並且大範圍戒嚴。警察採用了層層截斷阻隔,層層戒嚴分而治之的手段,以阻止大法弟子形成聲勢浩大的整體,這是我們始料不及的。我們善良的讓出的大馬路和人行道,不但被他們戒嚴封得水泄不通,而恰恰也給當局的暴力鎮壓、軍隊的長驅直入提供了條件。

突然某段人群高呼:「維護憲法,不許打人!維護憲法,不許打人!」顯然警察動手了。大法弟子的呼聲從四面八方迅速匯合,形成一股巨大、整齊的聲浪:「維護憲法,不許打人!維護憲法,不許打人」這巨大整齊的聲浪在陰雲密布的信訪辦上空經久地迴盪著。所有大法弟子都肩並肩、臂挽臂,一遍又一遍的高呼著,那一刻起我們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突然,一輛又一輛的大公共汽車「呼呼」的開進來,我們定睛望去,車上滿載著大批軍警,形勢急轉直下。我們為了交通的暢行而善良的讓出來的大馬路,早已被當局的戒嚴而阻斷了車輛和行人,那一直空敞的街道被滿載軍警的公共汽車突然間迅速佔滿,一輛挨一輛的延伸到了街的盡頭。還沒等大家醒悟,所有的公共汽車門「噹!噹!」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部打開,從每一輛車上迅速衝下來「上戰場」一般兇煞的軍警,他們迅速的朝所有的大法弟子撲過來、一個挨一個的和我們一對一、臉對臉、身挨身的站到了一起。他們一個個面目呆滯、兩眼直視前方,筆挺的豎在我們的眼前。這種臉對臉、身挨身的超近距離,使我感到了一種人身侵犯、強暴和囂張的氣燄。我意識到,這場和平上訪已被政府徹底拒絕並動用了軍隊,以暴力相挾,鎮壓已成定局並白熱化。

軍警密密實實的和大法弟子臉對臉的恐嚇一直排到了街的盡頭,那氣氛就像炸彈隨時都能起爆一樣。我們沒有後退絲毫,依舊充滿祥和的站在那裏,面對著軍警的恐嚇而無半點懼怕,看著他們失去靈魂一樣的面孔,我突然想,這些軍警還有靈魂嗎?他們是軍警還是「軍棍」?!或者是「黨棍」?!這一群生命可憐的成了中共當局助紂為虐的工具,犯下罪孽而不自知。

這時,站在我身後一排的高高大大的小方一把把我拉到身後說:「張姐,你們幾個女士都到後面去,讓我們男士站到前面來!」小方不容分說的和幾名男士大義凜然的一步跨到我們前面,把我們幾個女士擋在身後,臂挽臂的在我們面前豎起一道人牆。

軍警施暴抓人

警察的武力和軍隊的介入,使信訪辦門口不時有陣陣嘈雜聲傳來,口號聲此起彼伏,大家一直盯著那個焦點。我們估計軍警在準備抓人,全體大法弟子肩並肩、臂挽臂,再一次高呼:維護憲法,不許抓人!維護憲法,不許抓人!抗議聲一浪高過一浪。

這時,一直呆滯、木然不動的恐嚇著我們的軍警,不知通過甚麼方式得到了命令,全體在同一時間突然動作,所有的公共汽車門幾乎在同一時間「噹!」一聲被打開,所有軍警霎時在同一時刻瘋狂的一把抓住面前的大法弟子,拼命的往出拽,但是他們卻誰也撼不動,我們臂挽臂緊緊地挽在一起,雙方湧動起來。所有的軍警都拽不動我們。他們激怒了,盯住了我前面最有力量、又高又壯的小方,幾條大漢同時撲過去兇狠地抓住他,瘋狂的推撞、扭打開大法弟子們緊挽的臂膀,我們的隊伍散了。

幾個狂暴的軍警同時把小方抓起,狠狠的摔進了公共汽車裏,小方的身體重重地摔撞在座椅上,馬上被控制起來。軍警們又瘋狂的撲向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此時,在國務院信訪辦的大門外、就在這堂堂的國家政府機關的眼皮底下,在這一整條街道上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軍警廝打抓捕上訪民眾的駭人的暴行場面。

我們是奉行真善忍的修煉者,滿懷對政府的信任和期望而來,只求一席煉功之地,進諫一句「法輪大法好」而別無他求。但是當局卻置民心於不顧,動用大批軍警車輛,大肆抓捕,大打出手。

軍警把拒不上車的大法弟子一個個打翻在地,再抓起扔進車裏。不管男女老幼,他們都被摔在地上又揪起來,一個一個被拖上車。當軍警的兇手最後朝我們抓來時,我們一聲低喝:「放手!不許動我們!」這群軍警突然一愣,定在那裏看著我們,乖乖的垂手站定,我們幾個拉起手來,大義凜然的走上了公共汽車。

所有的公共汽車都已塞滿了大法弟子,我望了望車外,道路兩側只剩下了軍警和便衣,大法弟子已全部被抓上車。

這時,汽車「呼」的開動起來,一輛接一輛的不知朝甚麼方向駛去。他們要把我們拉到哪兒去誰也不知道。我立刻想到要把抓人的消息迅速傳遞出去,越快越好,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我和大家商量,保留一部手機備用應對萬一,其餘的人向外界廣泛通知北京鎮壓上訪的情況。而我也想知道外地的情況。

我首先把電話打到廣州總站負責人那裏,我急促地說:「北京已大肆抓捕上訪學員,你們趕快準備,他們抓負責人。」「這裏也開始了,我正在去香港的路上。」這位負責人是邪黨第一要抓捕的對像。邪黨為抓捕他布下天羅地網並且封鎖了海關,但他卻從抓捕他的警察面前神奇出關。此時,我知道了抓人是全國性的、鎮壓是全國性的並且完全是敵對的。

汽車行駛在大馬路上,速度很快,路上的行人很多,所有站在兩側車窗邊的大法弟子,把頭伸出窗外朝行人大喊:「警察迫害法輪功!上訪無罪!警察抓人啦!」我們手拉手就這樣一路高喊著。

我們被軍隊和炮兵包圍

幾十分鐘後我們被拉到首都體育場,站在被軍警限定的地方。一輛又一輛滿載大法弟子的公共汽車不斷開進來,空蕩蕩的大體育場被一車又一車的大法弟子一片連一片的覆蓋,從東貫到西,從南貫到北。便衣和著裝的警察隨處可見。展展、小方、虹、王維和我們這一車人自然的集中在一起。大家或站或坐,三三倆倆地議論著眼前的事情。

突然我們被一陣整齊的背誦《洪吟》的讀詩聲所吸引,我們旁邊一群大學生圍坐在地上,正在集體背誦師尊的《洪吟》,那整齊的朗朗讀詩聲如一汪甘泉、一縷清風滲透了此刻每一個大法弟子那顆不平靜的心,看著這一群陽光燦爛的無畏的年輕弟子,大家的心頭立刻充滿了溫馨,我們互相對視不由的微笑起來,與他們一起高聲吟頌,我們立刻忘記了置身的境遇。在師尊《洪吟》的召喚下,有的大法弟子開始打坐煉功,有的手持《轉法輪》靜靜的讀法,那場景一片祥和。

我和展展低聲說話,同時密切注視著事態的發展。當我回轉身想到牆邊靠一會歇歇腳時,卻突然嚇一跳,不知甚麼時候,全副武裝的軍人已經站到了我們的身後,把我們監視起來了。他們貼著牆根密密地站成一排,我順著他們的隊伍望過去,發現軍隊呈橫排無限延伸,已把整個體育場的大法弟子全部包圍起來,軍隊已經控制了整個體育場。我感到了事態嚴重,我注意到包圍我們的不是武警而是真正的軍人。突然,我發現那些軍人的腳下,居然明晃晃的支起了直徑有三寸粗細叫不上名的長筒炮,炮口對著大法弟子。每一座炮身旁蹲守著一名待命的軍人,一炮一兵也是等距離的無限延伸下去,形成了第二層包圍圈,軍隊嚴陣以待了!想不到當局會繼續採取軍事行動,難道要重演「六四」大屠殺嗎!我們幾人互相對視著,心境難以言表。

我身旁有一個著軍官裝的人在瞭望。我和展會意後,直截了當的問那軍官:「你們真要對手無寸鐵的良民百姓開炮嗎?!」軍官支吾著。我們坦誠的對他說:「你們是人民的軍隊,你們的使命是在戰場上保衛祖國、抵禦外來侵略,而不是向養育你們的人民開炮;軍隊不是某個人手中的屠刀可以隨意拿來屠殺民眾,對人民犯罪!」我們告訴他,我們為甚麼上訪,政府為甚麼要取締法輪功,法輪功是怎麼回事。我們平靜的講給他一切。

最後,我再次告誡他說:「作為軍人雖然有『服從』的天職,但是,卻決不應該喪失作為一個軍警應具有的良知。請您記住:您首先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感有善惡思辯的『人』,其次您才是個軍人。」軍官尷尬的聽著,最後他面有歉意的說:「我們只能聽命待命。」

我們商量:我們這麼多人被當局抓到這裏,不能就這樣待在這束手待斃,我們要繼續上訪,我們要講話,要反映我們的要求。我們幾個人分頭行動繞著偌大的體育場,找官方的人。所到之處,都見大法弟子一派祥和,大家都在煉功、讀《轉法輪》、背《洪吟》,轉了一圈,任何官方的人都沒找到,我們便回到原地開始學法、煉功。

法輪天地旋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是北京五十多年來氣溫最高的一年,高溫期的七月二十日左右地面溫度高達攝氏五十多度。

中午前後,陽光暴熱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一場大雨鋪天蓋地的澆下來,我們幾個人正在打坐,大家誰也沒有動,任嘩嘩的雨水傾盆而下,

雨過天晴,藍天白雲,陽光燦爛,天地亮麗無比。暑氣頓消,讓大家感到神清氣爽。

突然,有個學員手指藍天激動地叫道:「法輪!法輪!法輪!」所有的學員都「刷」的抬頭朝天空望去。接著是一陣接一陣的驚嘆和一陣接一陣的掌聲:「在那兒!在那兒!」

「出來了!又出來了!」又一陣驚嘆和掌聲。大家興奮的高叫著:「黃色!藍色!紅色!轉呢!轉呢!」

我焦急的看呀、找呀,我怎麼看不見呢!我急得揉揉眼,使勁再看,可是怎麼看都是天上只有一個太陽,哎呀,這可怎麼辦呀!我好生失望。坐在我身邊的小方也在苦苦的看啊看,突然他大叫一聲:「看見了!看見了!」

群情振奮,全場的學員都在看法輪,這場面、這陣勢,引得所有軍警帶著滿臉的詫異也緊緊的盯著天空,看看我們、又看看天空,也滿天空的找,不解何為「法輪」。

「又出來了!又出來了!」嘩!嘩!一陣又一陣激動的掌聲。「真清楚啊!轉呢!轉呢!」大家高興得叫啊。我們一陣又一陣的鼓掌,大家的心裏充滿了幸福和激動。

法輪在天空展現了至少兩分鐘,整個體育場歡聲雷動,大法弟子們沉浸在法輪天地旋,師尊就在我們身邊的美好感受裏。好一陣子、好一陣子,大家才平息下來。每一個大法弟子都清楚這是師尊在激勵著我們、時時刻刻在注視著我們的一切。面對邪惡,我們屹立不動!

不配合他們

已經是下午了,但整個體育場依然被軍隊所控制著。突然,體育場的大廣播喇叭響起來,要全體學員按照家庭所在區域重新集結,並指示朝陽區、崇文區到東邊、到南邊……

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廣播著。大家議論著,他們想把學員按區歸位,得心應手處理我們。大家互相通話,誰也不動,絕不配合他們。全體大法弟子想法一致,誰都沒有動。廣播叫了一陣就再也沒聲了。

天近傍晚,一輛又一輛的大公共汽車又開進體育場,從靠近體育館大門邊的大法弟子開始強行驅趕,軍人再次威逼學員上車,不從者暴力抓捕。我們遠遠望過去,那裏人潮湧動,口號聲陣陣傳過來。顯然那裏又是一場以強對弱,軍人對平民,暴力對和平的再一次抓捕。他們一片一片的蠶食,一車又一車的把大法弟子拉走,不知送往何處。

幾小時以前,我們繞場到處找官方人士,卻不見一人。這時才意識到,他們去開會了,抓了這麼多大法弟子,如何處理他們豈能不開會,他們總得收場。但是,無論他們是以哪種方式收場,他們都將為他們所造下的、宣布與大法為敵和大肆抓捕七二零上訪學員事件承擔自己難以承載的罪孽和歷史責任!

夜幕降臨,整個體育館已經黑黢黢、空蕩蕩,這時就剩我們和兩側幾片學員了,我們被軍警驅逐到鄰近主席台的中心地帶,由於軍警不斷的圍起來驅逐,人群越聚越密,突然人潮湧動起來,「嘩」的朝一面倒過去,人潮湧過來,又「嘩」的倒向另一面,在這種強力的帶動下,由於天黑,人群來不及閃撤,被大面積裹挾進來,大片人群就這樣「刷」「刷」的從一側倒向另一側,角度傾斜越來越大,眼看人群失控,場面極其恐怖,一場大禍即將發生,突然,從主席台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軍哨聲」,全體軍人聞聲立正,倒伏的人群霎那間穩住了身體,人群很快靜止下來,這時大家才知道,是那群軍警在隊伍裏興風作浪,他們是始作俑者、是禍根。

我循著哨聲望去,這才發現主席台上一大群人其中包括軍警正在指手畫腳。

大約半個小時以後,我們所有的人被強迫又一次押上大公共汽車。汽車開出體育館朝黑暗中駛去。

拘留所一夜

我們默默的坐在車裏,經歷了一整天,又沒吃東西,大家都感到了飢餓和疲倦。我朝車窗外望去,發現路越走越窄,天越來越黑,沒有路燈和過往車輛,像是在郊區行駛,我想肯定不會去甚麼好地方。夜色漆黑,只有我們這一輛車在顛簸獨行,不知和我們一起出發的那輛車去了哪裏,混亂中展和其他人都不知被押上了哪輛車,只有我和虹還在一起。我估計不出來他們要把我們送到哪裏。

我檢查自己隨身所帶的東西,我突然發現包裏的電話號碼本,心裏一下子緊張起來,這上面記著全國各地大法弟子的電話、姓名和詳細地址,怎麼辦?如果被警察搜走,後果不堪設想,只有毀掉,但是我只此一本,失去了就等於斷掉了所有的聯繫,但是,事到如今只有毀掉、一張不留的毀掉。我提醒大家銷毀電話號碼本。

黑暗中我一頁一頁的撕,撕得碎碎的,再把它送出窗外,一把一把的碎紙片飛舞著消失在夜空中,我的心情也越發沉重。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我們被拉進一個大院,院裏沒有燈光,漆黑一片,大約百米之距處可見半明半暗的一棟樓房,有人說這裏是××拘留所。樓房裏走出幾個男女警察直奔我們而來。警察打開車門高喊下車,隨即又讓我們上了另一輛空車,我們以為是換車,便全部上了車。可是大家在黑暗裏坐又坐、等又等,不見開車。這時,有人發現這是一輛已報廢棄之不用的破車,車門被警察從外面鎖上。

大家悶在這輛車裏靜靜的坐等,飢渴、困頓使每一個人沉默著。車裏悶熱,黑暗中蚊子一團一團的撲在臉上,大家都默默的忍耐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我是不愛出汗的人,都早已汗流浹背,想必大家更是如此。這時已經是深夜,大家依舊靜靜的坐著。

這時,有人要上廁所並再也熬不住了,其實我也快熬不住了,我受不了一團團撲在臉上的蚊蟲和讓人汗淋淋的悶熱。我知道大家也已悶熱難當,老老少少的一車人又渴又餓、又累又困,然而誰都無一句表白。我和虹及身邊的學員商量,我們必須出去透透氣,讓大家下車解手。我和幾個學員開始用力推門,但是車門怎麼也打不開,我告訴大家一起喊,我們在車裏大聲喊並使勁捶門使之發出聲響,幾個男學員也上來和我們一齊高喊。

值班警察聽見聲音過來繞了幾圈又走了。我們堅持不停的喊,並開始提出抗議。終於有警察過來打開車門,警察約法三章後,才允許大家分批進樓上廁所。

我站在車下深深的呼吸夜晚的空氣,我望著遠處的天空,黑夜漸退,晨曦微現,七月二十日的這一天,這一夜,我們就這樣走過去了嗎?!時間和空間彷彿被調進了加速度,轉眼而成為回憶!但是那場景還在眼前,那聲勢還在耳畔,這一天,深深銘刻在我的心裏和億萬大法弟子的心裏,同四二五一樣,將成為未來人類的警醒和史話。

隨後,我們全體又被帶進一個房間,警察搜查了大家的挎包,學員帶的大法書都被搶走。我們都被指定在一個本子上簽寫姓名和詳細住址。

這一天是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一日。

劣行下的取締

我們簽完名字之後,被按區分別集中在一起,分區陸續送走。

上午,凡是東城區的學員都被送往東城公安分局。我所屬東城區,在分局這裏我們幾人又坐上了家居所屬的東花市派出所的警車。我們被送進派出所。在派出所,我見到了小區其他幾名同修,虹也隨我被遣送到這裏。大家見面互通了分手後的情況,但誰都不知展等人的去向。

後來展告訴我,當一輛又一輛滿載大法弟子的公共汽車開出體育場後,有的司機沒有按警方規定的路線行駛,或者根本沒將人送達目的地,在夜幕掩映的半路上,司機師傅嘎然停車,「嘩」的打開車門,喊道:「請大家趕快下車回家!快走!快走吧!」學員們先驚訝繼而感歎:「真是有正義感的好司機!」大家迅速消失在夜幕裏,都在當晚順利回到家中。人人聽了都說:「這位師傅真是積下大德了。」不少弟子就是這樣走脫的。我們那輛車卻使我們最終來到這裏。

不知是上午幾點鐘,派出所所長突然把我們全部叫到所會議室,會議室裏正在播放取締法輪功的官方報導,已有幾個警察在看。氣氛壓抑,我們坐下來看電視。我被電視的內容所震怒,政府先宣布取締「法輪大法」,誣以「歪理邪說」,然後,播放宣布取締的理由,這理由是幾個男男女女對師父和大法造謠、詆毀、謾罵。找一堆壞蛋來罵好人,這是中共慣用的輿論整人的手法。大概當局找不到人了,瞧電視裏那幾個人,尖嘴猴腮,鬼裏鬼氣,一個個的市井癟三相,讓人一搭眼就知道不是好人!特別是那個罵師父的女人真讓我噁心。我掉過臉去,再也不看。

電視從頭到尾滿篇的造謠誣陷,我疑惑這是政府行為還是電視台行為,這影響太大了,如此造謠,這不是往死裏整我們麼?這太離譜了!太囂張了!電視播完,警察根據中央口徑朝我們一頓訓話,然後問我們有甚麼感想。大家都淡淡的說:「沒感想!」

派出所對我和虹分別、單獨的進行了「教育」。一位資深警官和我談話,我既全面又簡要的和他談了我修煉前後身心的巨大變化,闡述了大法的法理和我們上訪的內容、目的,談話態度祥和話語真誠,事實有理有據,他不時地點頭,流露出同情和理解,話語中沒有一句微詞。

但那個所長卻衝著虹一頓嚷:「你們倆!啊!這麼糊塗!啊!上訪鬧事,目無法紀!啊!你們這麼年輕就當處長,啊!還在那麼重要的崗位上工作,啊!我幹了快一輩子了,才當個小所長,啊!你們太不知道珍惜了,對自己太不負責任了,啊!好好想一想吧!啊!現在政府取締了啊!啊!」虹頗有定力的聽他「啊」到完。

這時他們已經把每個人對號入座,很快的了解了我們的一切情況。他們把我和王維關在傳達室裏,其餘的人被關在樓上。派出所宣布:維被刑事拘留三個月,直到十月底才能釋放。維在我側面的凳子上盤腿而坐,默然無語。政府的取締使她震動、驚恐,這是此刻我們一部份人的狀態。我想給她鼓勁,但三次張口都被身邊值班的警察叫停。維的姐姐華、姐夫來給她送飯,一家人默默無語。不知為何,維的先生和孩子都沒來。華也是大法弟子,她非讓我也吃點東西,我飢腸轤轤卻一口也嚥不下去。

威,一抹濃重的淒楚掛在臉上,我能體會她的心理,幾年苦修,我們的思想和道德行為不斷的純淨昇華,可是做夢也想不到政府會把你抓進監獄去,監獄那是甚麼人去的地方,誰能想得通啊,這真是顛倒的世界。

看這一家人,我和他們一樣心頭沉重。可以說我們是手拉手修過來的,可是此刻又能講甚麼呢,誰也沒想到邪惡如此大造聲勢,誹謗捏造、咄咄逼人,並且敢拘留人,而這僅僅是開場,接下來怎麼樣無法預料,而這一天不知何時說不定也會輪到自己。我無法預知未來,我只能此刻面對眼下,我不顧一切的對維說:「要堅定!要堅強!堅信師和法!」維意味深長的看看我,我只能如此告慰她,在這最後的時刻。

維,就在我的面前被押走了。剩下我一人默默的坐在那裏,我回味著上午的電視報導心裏翻騰著,下一步會是甚麼樣子呢?看見維這樣無辜的被押走,我預感自己即將面臨的是雖不同於拘留所但卻是外經貿部的十二級颱風,而我正參加部裏的「三講」第二輪學習,正正著著的撞在了槍口上,我們即將面對這一切。這麼好的法、這麼好的人,為甚麼有這樣大的劫難?這股火藥味像文化大革命。我不願再想下去了。

夜深了,他們終於同意虹回家。虹意味深長的盯了我一眼,不得已離去。我讀得懂那眼神,是堅強和保重的叮嚀。

凌晨兩點多了,兩天兩夜的疲勞,我卻絲毫不覺困頓。我閉著眼睛,盤腿坐在椅子上,任憑腦子裏翻江倒海。

突然,大門打開,兩個人走進來,我定睛一看,是辦公廳部長值班室的×處長和值班員。×處長對我說:「××你沒事吧?」我點點頭。「部領導讓我們倆來接你回家。」我放下雙盤,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裏,我知道他們已經見過派出所所長了。×處長又說:「××,石部長說,今天早上請你到班上去。」

我抬手看看表,已是深夜兩點多,也就是說,幾個小時之後我得去上班。我意識到:這是石廣生的第一道金牌!

新的轉折

七月二十日清晨離家上訪,七月二十三清晨三點多鐘我被送回家。短短三天兩夜,我卻感到像經歷了一個世紀的風雨。我的大腦盛下了太多的感受。

打開家門,發現在長春工作的姐姐躺在大廳的沙發上。我離家三天未歸,女兒便通知了長春的家人,姐姐便匆忙趕來找我和照看女兒。

姐屬於中士聞道,既不精進也不肯放棄。我輕描淡寫的和她說了說情況,安撫了一陣,免去了她的擔憂。

這時天已大亮,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兩天兩夜一身風塵,大腦神經仍處在高度緊張狀態,我不累也不睏。我迅速地把自己洗乾淨,我一心想打一會坐,靜一靜心,理一理我的思緒,在法上思考一下發生的這些事情。

身在打坐,可是大腦卻在放電影:北京電視台事件、四二五事件、這兩天的經歷,一幕又一幕,為甚麼會這樣呢?一個小時過去了,我還是沒能靜下來,索性就坐著想吧,我想師想法,把這些事情用法分析衡定。師父一次又一次的講法,一篇又一篇的經文,在腦中不斷的過啊過。

五月八日《見真性》、六月二日《我的一點感想》、六月十三日《位置》、《安定》,最近一篇七月十三號發表了《再論迷信》,師父從來沒有如此高密度的連續發表《經文》。師父知道一切啊!師父也把握著一切!人類!宇宙!所有的一切啊!

師尊在《再論迷信》這篇經文中說:「特別是當人類社會的道德處於全面崩潰時,是偉大的宇宙再一次慈悲於人,給了人這最後的機會。這是人類應該珍惜萬分的希望,然而人卻為了私慾破壞宇宙給予人類的這最後的希望,令天地為之震怒。無知的人還會把各種災禍說成是自然現象。宇宙不是為了人類而存在的,人只是最低下的一層生命存在的表現方式,如果人類失去在宇宙這一層生存的標準,那就只能被宇宙的歷史所淘汰掉。

人類啊!清醒過來吧!歷史上神的誓約在兌現中,大法衡量著一切生命。人生的路自己走。人自己的一念也會定下自己的未來。」

還記得在師父的《精進要旨》〈大曝光〉中,師父用了學員的一句話「怕甚麼,頭掉了身子還在打坐的」。

我越想心裏越明白,越敞亮,師尊的話再清楚不過了,突然,我豁然開朗,我一下子明白了發生的這一切是為甚麼!為甚麼,我明白了!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我跳下床來,衝進大廳,在大廳裏跳啊,跳啊,叫著:「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忘記了一切,滿心是在法上的了悟和感動!

姐「呼」的坐起來,看我如此興奮驚訝不已,她不停的追問:「明白甚麼了?明白甚麼了?」「快告訴我!快告訴我!」她被我深深的感染。

我激動的說:「姐,大幕拉開,魔鬼上台!世上的每一個人都要在這個大法的面前擺放自己的位置,每一個人都將在這場大戲中演自己的角色,無一人例外!戲演完了,大幕拉上,兌現結局,我們的修煉也結束了。」

姐愕然,她似懂非懂。但從這一刻起,我清醒的知道,深深的懂得:我應該怎樣做,我應該如何面對我未來的所有的一切。

(寫於二零零五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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