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歷的長春九九年七﹒二零
大概是一九九九年七月十八日,我們聽到消息說:長春很多輔導員被非法抓捕,大家都想去上訪。第二天早上,我們和能聯繫到的同修一起來到長春省委,看到已經有一些同修已經到了,站在省委對過馬路邊上的人行道上,同時有幾個警察也站在旁邊。
很快來了很多同修,隊伍站出很長,政府方面調來大客車,很緊張的讓我們上車。車裏都站滿了同修,一車車的都開走了,不知道去哪裏。
在途中,有人說要下車,被阻止了,她還堅持要下車,就被幾個穿便衣的人打了。
我們被送到長春二道區的一個警察學校。一車車的同修都被送來了,大家都靜靜的坐在院子裏。周圍有一些穿便裝的警察或政府人員,這一天發生了很感人的場面,現在想起來感覺全宇宙的神都在關注著人間發生的大事吧!
第一天,我們坐在院子裏,靜靜的很祥和,沒有人大聲喧嘩。不時就會有滿滿一車的同修被送到這裏來,先來的同修看到了就會鼓起掌,為這些能放下生死,走出來證實法的同修高興。同修很正氣很坦蕩的雙手合十從車上走下來,現在想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流,偶爾有同修的父母來這裏找人。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同修被父母勸說了一會,但他態度很堅定,被家人抬走了,旁邊的便衣說:來,咱們也給鼓鼓掌。他們都鼓起掌來,也不時的有父母找同修給送錢的,同修們也會鼓起掌。大約晚上八、九點鐘吧,周圍的便衣已經沒有了,同修們就靜靜的徒步返回市內,隊伍很長很長,看不見頭尾。大家互相很照顧,路上有一根樹樁,前邊的人都會用手擋一下,提示後邊的人,每個人都這麼做,沒有人告訴,都是發自內心的為別人著想。往回走的過程中,有好多同修開著私家車跟著同修的隊伍,邊開車邊問:有老人和孩子嗎?上車吧,這是自己家的車。路上也遇到一些常人,很好奇,驚訝的追問:你們是幹甚麼的,發生甚麼事了?
我們來到了省委,附近的主幹路(南北方向)邊上的人行道上。這時天剛亮,下起了雨。我們到時人行道上已經坐滿了同修,靜靜的很堅毅!很感人也很震撼,我看到同修的坐墊邊上有很多雨水。
主幹路交通已經停了,路封上了。一個個子很高的警察在主幹路上邊走邊罵(他好像在家剛睡著,就又被叫來了,很疲憊很生氣的樣子)。後來,看到一個男同修在主幹道上被幾個人抬走了,抬他的人態度很惡劣,我當時想他一定很痛苦吧!又來了很多大客車,來了很多人,圍著我們。要強行把我們拽上車,邊上的同修都手挽著手,坐在地上,靜靜的,警察沒有辦法。這時在同修中站出來一個女人,說著:師父來經文了,拿出一張紙在念。大家都很渴望很期待的轉過頭來專注的聽。警察就趁機把大家拖上車。
我們又被送到二道警察學校。同修們陸陸續續下車的時候聽到有同修說:快看,天上都是法輪,這麼大呀!我們這次坐在教學樓後面的操場上。來了很多士兵,氣氛感覺不一樣了。士兵們把礦泉水放在一邊(準備給他們自己喝的)。有一個女同修不知道是他們的,拿了一瓶,旁邊一個便衣笑著說:法輪功可是不拿別人東西的?有一個士兵很專業的在到處錄像。邊上的士兵圍著我們,坐的筆直,昂首挺胸。中午的時候,我看到有人買到吃的了,我就出去了,問看守的士兵:這裏有賣吃的嗎?他態度很好,偷偷的點點頭。我走到門口問看門的警察:「能出去嗎。」一個人說不行,另一個警察很同情很無奈的說可以,但沒有人走。我問他哪有賣吃的?他說就在院內門口旁邊的小賣部裏有。我買了一大兜麵包,回來同修們傳著吃了,兜裏的錢忘記拿出來了,後來同修把錢傳回來還給了我。大約下午兩點吧,大喇叭響了,讓我們聽一個甚麼重要決定的東西,宣布甚麼邪教的……,不讓修煉了。
操場上放了一張桌子和椅子,一個警察在紙上登記我們的詳細地址、姓名、派出所等信息,我們都登記了真實信息,當時想我們都是坦坦蕩蕩的好人,沒有甚麼好隱瞞的。警察把我們圍在中間,說:不修煉的坐到那邊去;修煉的到這邊去。很多同修坐在原地沒動。下午的陽光很熱,我們站了很久。警察很兇狠的喊:還有誰堅持修煉?一個男同修很堅決的站出來,被很兇狠的架走了。我很為他擔心,但是聽看到的同修說警察把他架到一邊後很佩服、態度很好的讓他走了。
後來我們被叫到一邊罰站。錄像的那個士兵跑前跑後,很忙碌,還近距離給我們錄像,跟著走給我特寫鏡頭。天很熱(我從家出來的時候帶了一把雨傘),一個同修大姐讓我把傘打開給旁邊看著我們的警察,我毫不猶豫的遞了過去,大姐笑了。但是警察不敢接,一再的躲閃,我看了看遠處很多注視著我們的所謂領導,說:「領導在那看著呢,他不敢接。」同修們都笑了。我們後來被安排坐到操場邊上的水泥看台上,有便衣翻同修的包,後來被同修制止了。一個看著我們的警察坐在地上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很多同修都笑了。下午五點左右,警察、士兵都撤走了,同修們坐公交車陸續離開了。
我經歷的長春九九年十月一日
一九九九年九月末是農村忙著秋收的季節,我正在地裏幹活呢,聽我弟說鎮政府治安辦的人和鎮裏派出所的警察到我們屯來了,開了兩輛車(因為我們屯修煉的人比較多 ),我就回家了。我們都被帶到鎮政府敬老院內軟禁了。
政府大多數工作人員都來了,他們排班二十四小時「貼身看管」。一個女工作人員說(記不清她是幹甚麼職務的了):我們就是三陪,陪吃、陪喝、陪住。他們素質很差,把環境弄得很髒,有很多垃圾。我們幾個年齡小的同修就打掃。自己去大門外倒垃圾,我們也沒有偷偷離開。晚上看見有老人在打土地皮,我們就幫忙。
十月一日的前一天,他們不放心,晚上鎮派出所用警車把我們送到了長春八里堡的拘留所(晚上送去的,可能怕讓人看見吧)。只留下幾個家庭婦女還被軟禁在敬老院裏。
到拘留所給每個人都登記,包括年齡、文化程度,我說是中專。他說我是我們這批人中文化最高的,他對過的警察自豪而炫耀的說:「你看我登記那批,都是大學生,博士!」一個看守笑容滿面的拿著一板鑰匙,領著我們往裏走,邊走邊說:「我也修煉法輪功行不行?」進到一個很大的監室。很大的屋子,紅色的地板,同修都睡在地板上或坐在地板上,我們既沒有帶衣服,也沒有帶被褥。外邊下起了雪,有一窗戶沒有玻璃,風刮著雪花飄進來。不認識的同修給我們拿來了被褥、枕頭。所謂的廁所就是一個水泥槽子,就在我們的旁邊。吃的甚麼我忘了是饅頭還窩頭,所謂的菜就是一小盆漂著幾片菜葉的白菜湯,這碗菜湯我現在還記憶猶新。
整個院子的四周都是監室,關押的都是法輪功學員,每天下午都會「放風」兩個小時。有一天「放風」回來的時候,有個監室門口有女警在搜身,一個監室的男同修看到了很正氣很大聲的喊:不許搜身!院裏的警察很兇狠的喊:不許喊。有更多的同修更大聲的喊:不許搜身。正氣解體了邪惡,兇狠的警察笑了說:喊就喊吧!她們也不搜身了。同修在一起就是學法,早上集體煉功。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在前邊喊口令,(我那時二十一歲吧)站在她後邊。
後來同修們悟道不能消極承受邪惡的非法關押,陸續開始絕食。一天下午「放風」,看守所的同修都來到院子裏,大家交流達成共識:集體絕食反迫害。看守所伙食改善了,也拿來了水果(山葡萄)很多,但是沒有人吃。過了兩天,警察通知各個監室,身體有殘疾的或懷孕的婦女,收拾東西,送他們回家。這樣我們絕食的消息就傳了出去,外面的同修就在想辦法營救我們。過了兩天,邪惡很緊張,各個派出所的警車都來了,看守所外停了很多車,有很多人在接同修陸續離開看守所。我們又被派出所接回當地敬老院,我弟弟當時十六歲,絕食四天了。我問他餓嗎?他說一點也不餓。
當時鎮政府治安辦主任韓貴是主要組織者,派出所的指導員說他:就你願意扯這些事。韓貴不在的時候,治安辦的副主任當滿屋子的人說韓貴是在踩著別人的肩膀頭往上爬,他們也都鄙視他。他們好多人都生病了在吃藥,還拿出來給我們看。他們晚上都蓋新被子睡覺。我們都不蓋被子(給我們很髒的被子,我們沒有蓋)。